前边回顾:小强闹了一回,貌似又和莉莉重归于好……
(十二)
我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至少有两人在笑,洋洋坐沙发上回过头来坏坏的
笑,CK则是意味深长的那种。在CK旁边坐着个男人,那顶骚包的棒球帽出卖
了他的身份。
略一算,我就猜到洋洋订这包厢的缘由,敢情这规模‘中包’以上的地方是
迎接这位爷来的。阿智拿着话筒唱得挺欢,直到我屁股粘上沙发才咦了一声,鬼
头鬼脑地问:“莉莉呢?”
“关你毛事!”我屌了他一句,心想奸贼江岩不在医院陪小白,却跑来我们
这边掺和,这里头藏有什么逻辑?
阿智没脾气地翻翻白眼,跟着旋律接着往下唱《心酸的情歌》。我抱起手臂
软绵绵靠着椅背,目光往洋洋那边游了一圈,江岩堵上我的视焦,微微点了点头,
嘴巴依旧不停地和CK说着什么话。
洋洋丢过来一个暗示,她乌溜溜的大眼睛往左撇了下,那意思是叫我上去巴
结江岩那奸贼?也对,现在他捏着事儿呢!
我敲着扶手,琢磨着该怎么开口才不至于太过霸道,又能两面兼顾。外边的
门突然被人猛地推开,‘嘭’的一声砸在墙上发出厚重的声响。
一群人鱼贯而入,走前边的是个四十岁样貌的男人,黑夹克里罩着副瘦弱的
身板,一个黑色的皮包垮在腋下,脸沉似水地稳步走来,一双眼睛像刀锋一样犀
利,单被他扫过一眼,我心头立马翻滚起热血,头皮血管凸凸直跳,麻痹的电流
涌遍全身,好似一阵强过一阵。
那群人年龄卡得很明显,六个十来二十岁的小鸡巴,其中两个还是女的,另
外有四个三十好几的男人。他们手脚麻利地拔掉音响电源,打亮头顶的大灯,还
有个醒目地关好门守在那里。
土匪一样的作风震慑力十足,阿智和我对望了一眼,彼此都看到对方眼里的
怯意和几许莫名其妙的兴奋,无论面前的一伙人什么来头,瞧这阵仗是要动粗了。
世界上不要命的两类人中,小鸡巴们只能算是炮灰,而在后边做推手的那群
大鸡巴,是真正有意识去犯罪,是实顶实的猛人。而其中的佼佼者在鲁城有一个
说法,我们叫他为‘罗汉’!
我的眼力没有错,那名罗汉众星拱月般在对首的吧台高脚转椅上坐下,抬手
把包搁吧台上,后边站着的小鸡巴里立马出来一个送烟,他随手挡掉,看着我们
冷笑了声,仿佛连鄙夷都不屑。
奸贼江岩先顶不住,开口说:“这位朋友,我同张生关系不错,来这里消费
也是他关照过的,不知道哪里有得罪的地方?”
我不晓得这奸贼其他方面行不行,但打架这方面他还太嫩,先报家门震场面
是最次的做法,一是露底,给别人有应对的余地;二是怯场,在气势上完败,只
要对方稍使点力就能挑逗得你欲仙欲死。
果然,那罗汉很厌烦地摆摆手,“张大炮嘛,那屌人很没品,玩女人从来都
不给钱,这人你还提他干啥,有意思吗?”
一句话刷下江岩的面子,他一时嘴拙个不行,还待辩驳着,两片嘴唇张张合
合,屁都蹦不出来一个,给罗汉一瞪,滑稽地憋起一张猪肝脸。
“我老董做事讲恩怨,今天来这,是你们打了我一个兄弟……”说着,罗汉
有意停了下,边上跳出个小弟,指着阿智凶狠地嚷:“董哥,就他,把四眼打断
手,我操你姥姥!”
阿智站在那里呵呵笑了两声,我看着挺佩服,那小子却给勾出火来,按奈不
住地蠢蠢欲动,估计那老董吭个气,他就能一脚踹上阿智。
我仔细瞧了,真是折磨人的命运,那小子就是和莉莉跳舞的鬓角男。
“呐,事情就这样了,我从来不冤枉人。”老董摊开双手,叫我们评理的样
子。
接下来该干了,对方九个男人,除却守门的还有八个,其中还有三个是跟随
老董的硬汉,老董怕是不会动手,那就是七个……我默默盘算着,越计较越憋屈,
操他妈的,这次十有八九要折。
“鸡仔打人是不对,这事我们道歉,多少钱兄弟给个数,医疗费我们全包!
请董兄卖个面子我。”江岩脑子不大好使还是怎么的,兴致盎然地蹦出一句,他
完全不懂出来混的人把面子看得多重要,老董今天不替他小弟找回场子,那以后
谁还听他话?
奇怪的是,老董居然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有道理,那这样,这次我不动你,
让你走。”
我心头肉咯噔跳了下,他话里的意思是连女人都不放过?
江岩就算愚钝也听出了问题,他愣了下才说:“我一个人走?”
“你妈逼的磨叽个球?还不快滚!”一名穿着束衫的花衣小青年恶声恶气戳
着江岩的脸骂:“走慢一步老子踹死你,你他妈信不信?”
江岩估计是气坏了,木着脸一声不吭地拉起CK,两人刚起身,束衫仔堵了
过去,“怎么着,想死啊?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她是我公司的人,我必须带走!”江岩看着老董,语气硬朗了起来。
老董好整以暇地轻拂下衣袖,抬起头来露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笑脸:“他真的
以为他能走出这道门?”
一群人全笑了起来,那是肆无忌惮的笑!赤裸裸的猥亵夹杂其中,好几个人
都把目光投向我这方向。
“这些人渣!”
不知几时莉莉站到了沙发侧边,我伸手反着求握,莉莉搭了上来,暖乎乎的
小手微有湿意。我无奈叹息一声,现场有三个极品,论及特有的傲气,无疑是莉
莉最吸引男人,她天生就长得‘欠干’。
老董像是听到了莉莉的声音,目光灼灼地望将过来,“上!男的全弄躺下,
谁敢还手就废他手。”
那边厢,束衫仔第一个动手,一巴掌把江岩扇歪了脸,跟着一脚踹胸口上,
奸贼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扑倒,脑袋在墙上磕了下,发出沉响,那声音让我哆嗦了,
手脚不听使唤地抖。
“我日!怎么办?打不打?”莉莉小有激动地捏实我的手,她是给刺激了,
然后一惊一诧地发现到了我的状况,“你,你在抖什么?”
“有点怕……”
正虚着,鬓角男慢条斯理地敲碎一个玻璃樽,倒攥着细长的颈子走来,之前
跳舞他是看过我被四眼捏的,这会找来是心里有底?
阿智那边也干上了,吼声连连,他给预了两个小鸡巴,都是狠角,噼里啪啦
地拳来脚往,可能就我面前这个逊点,要不然怎么四眼有事他没事?
“哟?”老董好奇地看向阿智:“脚都用上了,到时把他脚筋也给挑了。”
场上混乱一片,门口他们带来的两小婊子雀跃地蹦跶,就差大声喝彩了我操!
我坐沙发上瑟瑟抖个不停,看得出鬓角男也紧张,握着个犬牙交错的残樽,那给
亮光闪出冷芒的锋线像是很容易弄死人,他想是犹豫着该往我身上哪里插才安全
些,嘴里蛮镇定地念叨:“闻闻,这红酒的香味真不错,浪费了浪费了……”他
的脚刚迈过台几,我霍然窜起,迅雷不及掩耳的右手拳直接砸在他鼻梁处,骨裂
的声音和他哀嚎的惨叫几乎同时传入我的感官。不待招式用老,我脚踩几面,猱
身欺上,后拉的右拳犹如满弦未发的箭矢,往老董面门砸去。
按照计算的结果会有人用脚踹我中空的前胸,为了避免脑袋遭袭,我故意腾
空跃起,临到阵前,老董已然看清适才发生的一幕,几乎是本能的抬脚踹我。这
和我预料的一样,作为老大他当着手下的面躲闪是不合理的。身在空中,我扭腰
一旋,躲过他蓄劲十足的脚尖,隐藏的左手虚捏成拳探出,叩的声骨响,我如愿
击中人体迷走神经丰富的下颔骨。
“操!”一声奔雷般的呵斥直灌耳膜,我往下摔的身体已是避无可避,硬绷
起右脚尖,滑过月弧的倒挂金钩向我印象里的位置敲去,在我双手倒撑前,腰际
像被火车头撞上一般,跟着我的鞋头如中弹球。
“啊呃!啊呃!咳咳!”
我狼狈地滚了几滚躲开有可能被攻击的地方,手一撑翻挺站起,袭击我的大
汉被我踢中喉咙,难受得用手掐着,不停咳嗽,脸上红通通的筋脉毕露,汗水泪
水一片。
老董那边也伤,手扶着脑袋摇个不停,吊起眼白横我,“小崽子,今晚我玩
死你!”边说边脱夹克,卷着袖子往我这边走。
“老畜牲,回家玩你妈去!”莉莉在边上很给力地骂。
真心哭笑不得,我最担心她给人掳去当人质什么的,专门躲远了引他们来攻,
这小浪货居然如此不知死活……
“哈哈,我会记得的,你妈我也会找来!”
老董的脸整个红透了,一句话说得是咬牙切齿,我硬着头皮开骂:“大饼脸
你脑袋秀逗了,她妈只能她爸操,或者是给我操,你以为你脸肿就怎么样,讲故
事免交税是不?”
罗汉啊!瞧他走路的架势就是功夫底子扎实的练家子,能混够年头不出事,
双手不沾血谁信,可我就对上了。说不怵是假,但骂完我也跟嗑药一样,原本就
兴奋的情绪瞬间爆棚,狠不得和他你死我活做过一场。
“死来,哪有那么多废话!”
老董像是给刺激深了,冷冰冰抛下一句,整个人像子弹一样冲来,三步的距
离不够他一跨,等我反应过来时,一记凶残的鞭腿已经往我脑门上扫来。
我矮头堪堪躲过,顶上的发型犹如给狂风卷过,簌簌软倒一片,这姿势太他
妈掉份儿,我火头烧赤双眼,喉咙里迸出声吼,膝盖往他卵上操去。老董掌刀下
切,乃知我是虚晃,凶狠的头槌敲上他面门,砰的一声撞实了。还未连招,脖子
上给砍了下,我身子一软,差点没摔倒。
两人互攻一招,各有输赢,错开之际,我若无其事地屌他:“你妈逼的,就
你一个也想放倒我,你怎么不吃屎去?”
受环境的影响,我是没施展开,老董的水平和我当年的教头差不多,但要稳
赢我那也没可能,至少我死他也别想好活。
这会他反而静了下来,站那直喘,捂着鼻子的手缝溢满鲜血,他还不时翻掌
看看手心,然后再看我几眼。
说实话,我给他盯地很不好受,“你妈,等什么呢,想死就趁早!”
“砰!”
是枪声!我悚然回头。
“砰!”“砰!”“砰!”“砰!”
“叫你妈阴我!老子不玩了!”
阿智摇摇摆摆地站起,黄色的外套给血染红一片,手里拿着枪四处射,五响
过后,他附近再没一个站的。
枪,在管制极严的天朝是稀缺品,阿智哪搞来的?
“快,他包里有枪!”
循着洋洋的呼喊,我看见老董像豹子一样纵向吧台,之前他留在台面上的包
分外刺眼,脑中电光火石的闪过一幕,老董勾了包往地上一矮躲进阿智的射击死
角,从包里掏出枪来‘砰砰’两声将我了账……
就这么一息的功夫,我全身已是冰冷,再想动连脚都挪不开,不想一个物事
突兀地砸去,老董刚稳下的身形恰好被击中,而且还是脑袋那地方,阿智趁着这
机会冲来,‘砰’的枪声过后,老董身子停滞,怒吼几声,伸出的手硬是够不着
包,扶着吧台不肯倒。
阿智走过去一脚踹翻老董,把枪顶老董头上,“彭总叫我问候你!”
又是一声枪响,老董脑门开花,白的红的四溅,身子扭多两下不再动弹,这
就死了?我看得目瞪口呆。
“站着别动!”
门口守着的小鸡巴给阿智一唬,腿都软了,连连摆手告饶,“别别,别开枪
……”
那两小婊子更是吓得连叫都不敢叫,菜着脸,手脚都不知往哪放,只懂得摇。
我是很猛,可他妈我也没见过这场面啊!太凶残了!
“喂……嗯……在R16号房……嗯……你叫人过来……好的……知道了。”
洋洋手里拿着电话在讲,放下电话时,对着半傻的我歉然一笑,尔后还红晕
上脸。
洋洋是那种随时随地都能演戏的高手,比如现在,我不晓得她还瞒了我多少,
我本该怒气冲天的,可我只觉得心灰意冷。场面上站着的就我们这边的人,躺地
上的各种嚎叫,剩下的全叫阿智指挥去面壁蹲墙角。那个束衫仔翻在沙发上,手
掩着腹部抽搐,鬓角男拿来插我的玻璃樽正插在他身上,鲜血流了一地,他的眼
神惊恐莫名,嘴唇哆嗦着低声哀求:“别杀我……别杀我……”
而刚才被我干倒的鬓角男侧翻在沙发下边,头上缺了个口,汩汩的鲜血不停
往外冒,人是昏了过去,瞧他位置估计也是洋洋手笔,再想想,丢中老董的应该
是烟灰缸。
我一个男人,说起临场决断竟然不如一个女人……
“死锤子,你好厉害哦~”
莉莉小鸟依人的投进我怀里,顿时赧然上脸,我小声说:“不厉害不厉害。”
“你好能打……有没有事……”莉莉仰起小脸,眼中泪光闪闪,也不知道是
激动出来的还是真担心我出事,我一咬牙,不再想些勾心斗角的东西,全心全意
吻了她一嘴。
莉莉小醉一回,我掐着她肉肉的小屁股也有点小满足。
“喂,那边有好玩的唷~”
洋洋出现的不早也不迟,我放开莉莉,顺着洋洋的目光所向,阿智把两小婊
子按趴在地上疯屌,光着两屁股蛋撅得老高地起伏,这会正从一个逼洞里抽出鸡
巴,往另一个逼洞里塞。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我不趟这浑水,你好自为之。”说完我毅然拉
起莉莉就走,洋洋快步拦住我身前,“老马,你不信我?”
“信任取决于自己,你的所作所为叫我拿什么信你?”我不无讥诮地看着她,
很可能,阿智是被她拖去卖命的。洋洋恍惚失神地站在我面前,流光逸彩的眸子
再无颜色,半响才说:“你不能走!”
我听着心火上撩,“我他妈怎么不能走?”
洋洋一怔,急忙辩解道:“不是不让你走,是你不能走,一出帝王宫就保不
了你,你晚上打的那个弗兰克已经报警,你出去就会出事。”
“小强你听我的,别出去!”阿智提着裤子凑来,鸡巴顶在档上竖出一条,
脸上表情严肃得一塌糊涂。我看着就来气,指着他鼻子骂:“傻逼!你拿枪打死
了人你知道吗,你跟了哪个老大啦,这么牛逼,他妈的他能罩着你不?马上跑路!
你他妈敢多说一句老子不认你兄弟!”
阿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嗓子眼也烧着了似的吼:“这个数!你看清楚了,
这个数!”他比划起五根手指头,鬼叫着嚷:“你妈,是你你干不干?”
我是气傻了我操,一口气顺不过来,差点没一拳砸他脸上让他清醒清醒。莉
莉也急了,“两个都闭嘴!吵什么吵?!”
“男人讲话有女人插嘴的份吗?”我回头朝莉莉吼了一句,冷冷看着阿智:
“傻逼,人家警察都上门了,你还不跑,真有种!”
“随便你说,我就赌这一回,输了是命。”阿智别过头,“你走,我的事不
用你管。”
七品莲台为什么强?招牌为什么能立在鲁城不倒?那是因为我们共进退!如
果我们当中一人有事,其他六人都会死命报仇!这是信念,我们的信仰。如今阿
智当场反复,有为我着想的念头,更关键的是他从最初开始就不想我们牵涉进去,
我不认为他要一个人吞下那笔钱,而我也不可能要他一毛半子。
环顾一圈,我拉着莉莉无声退出。出到外边,精神头一下散了,最后那一眼,
最伤我的不是阿智,是洋洋眼里的绝望。
“就这么走了?阿智会不会有事?”过道里首尾都站着人,我选了一边走,
莉莉的问话让我心痛不已,“那是他选的路,希望他是对的。”
我心里没底,这地方经济实力位列全国前排,争权夺利的黑势力多如牛毛,
菜市里有肉霸、鱼霸,工厂里有厂霸,车行里有车霸。要想搏出位只能去卖命,
要么一步登天,要么死得其所。
走得急,一路撞了不少人,在迪厅里还吃了记黑拳,惶惶然有如丧家之犬,
不是我怕,是我很怕。越紧张越他妈心里有鬼,好像随时都有一群人从黑暗里将
我逮住,左右看着都是鬼。
杀人了,妈的……
好久没跑路了,这回得躲远点,去哪好,桂林?五台山?拉萨?
心慌慌着,终于出了帝王宫,头顶的雨停了,道路湿漉漉,行人三三两两,
远处的天边,星星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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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快乐~
精彩评论